《生而自由 : 弗朗哥·巴雷西的追梦人生》
[意] 弗朗哥·巴雷西 著
袁枫 译
后浪·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
2023年10月
一生一队、一人一城的足球神话，
以后还会有吗？
文 | 叶克飞
上世纪90年代初，我开始喜欢足球。当时在电视上看球的机会很少，《足球》等报纸是我唯一的消息来源。也正是在一份份报纸上，我经历了完整的AC米兰58场不败神迹。
这是历史上含金量最高的连续不败纪录，当时的意甲有“小世界杯”之称，“七姐妹”都是顶级球队，竞争极度激烈，AC米兰却创造了如此漫长的不败。
当时的AC米兰，不但有着荷兰三剑客，还有一条真正钢筋混凝土式的防线，巴雷西、马尔蒂尼、科斯塔库塔和塔索蒂构成的防线，可算是足球史上最强大的防线之一。
这条后防线的职业寿命也是惊人的，巴雷西和塔索蒂都是37岁退役，马尔蒂尼和科斯塔库塔更是年过四十才正式退役，而且在退役前那个赛季仍然保持着30场以上的出场记录。除了塔索蒂在职业生涯早期曾短暂效力于拉齐奥之外，另外三人都将自己的职业生涯悉数贡献给AC米兰。
1999年12月6日，巴雷西被评选为AC米兰世纪最佳球员。2000年10月，巴雷西当选二十世纪意甲最佳球员之一。他为AC米兰出场达719次，帮助球队拿下三次欧冠和六次意甲冠军，在国家队也荣誉满身。这位一生一队、一人一城的红黑传奇，是AC米兰史上最伟大的队长，也被视为足球纯粹精神的代言人。
在自传《生而自由：弗朗哥·巴雷西的追梦人生》中，巴雷西以1994年世界杯决赛的回忆为引子，记录了自己童年和球员时代的生活。那实际上是一场失利，巴雷西在那届世界杯初期便遭遇半月板伤病，20天后就急速复出，在决赛中打满120分钟。作为队长和球队主心骨，巴雷西在点球大战中第一个出场，但可惜他射失点球，意大利队也饮恨决赛。之所以要选择这一场，巴雷西是希望告诉人们，人生并非只有成功。而这场失利的比赛，却也被巴雷西视为自己国家队生涯表现最好的一场。他在访谈中坦言：
“几年后，当我回看那场比赛时，我才明白自己究竟做到了什么。……我在决赛中的表现其实是反逻辑的：从半月板受伤到决赛上阵，中间的20天里，我脑子里并没有在想决赛这件事，参加的训练也相当有限。然而到了决赛场上，我展现出了毕生所学，不仅仅是战术和身体对抗层面，更多是精神上的。”
巴雷西的人生有过辉煌，也有过失败，但不管成败，他都诠释了梦想与勇气。他在乡村长大，家庭温馨和美，童年爱上足球，14岁时进入AC米兰梯队。但也是在此前后，他遭遇了父母相继去世的家庭巨变。但他并未因此沉沦，而是始终坚持自己对足球的爱。
此后的巴雷西，始终面对各种磨难。21岁时，他出现身体问题，一度无法走路，只能依靠轮椅。几个月后重返赛场，可米兰却降入意乙。可他深深明白，要想实现梦想，唯一选择就是努力。
巴雷西在书中写道：
“对我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认真踢球，因为不管足球是不是生活的隐喻，它都是一项艰难的运动，这就是它美妙的地方。在我的职业生涯期间乃至其结束之后，许多人都认可我预判对手的移动线路以及比别人更早读出比赛走势的能力。每当有人问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些，我总是羞怯地耸耸肩，并非因为谦逊，而是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这对我来说只是很自然的事情。直到几年前，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一句话让我恍然大悟，那句话是：玩耍是研究的最高级形式。那时我才明白，首先是农舍的院子、教区活动中心，然后是米兰内洛的球场，这些都是我进行足球研究的实验室，用来探索人最秘密的部分：我的、队友的、对手的。与其他球员一样，我踢球的表现源自数千小时的训练磨炼出来的身体素质和技术能力，但属于我个人的顿悟就是，我对比赛的认识源于对我面前这个人的深刻理解，更确切地说，是对其欲望和畏惧的深刻理解。在场上我能够感受得到，内心也非常清楚，却无法用语言表达：盯着队友的眼睛，观察他的移动，判断他是否需要鞭策或者鼓励；就像判断对手是以弱充强还是以强示弱一样。”
这段话极具哲理，作为球场上的顶级后卫，巴雷西就像精密电脑，对每个细节进行预判。也正是因为这种阅读比赛的能力，加上出色的防守技术和出球能力，巴雷西虽然身材不高，仍然能够成为世界顶级后卫。这种精密判断并非纯然理性，更多来自于他对生活的细致观察，这也让一切变得充满艺术性。正如巴雷西所说：
“现在，一个优秀的防守队员也要有很好的技术、很快的速度、强壮的身体，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而头脑是所有因素里面最重要的。你要有一个非常好的头脑，才能成为一名高水平后卫，而且长久地保持这种水准。”
书名的“自由”一语双关，既是讲人生自由，也指巴雷西场上清道夫（又称自由人）的位置。巴雷西诠释了自由的真义，一生一队、一人一城的他，坚守AC米兰，退役后仍然保持联系。他曾说过：“如果我遇到特别适应的环境以及相处融洽的人，我宁愿不做改变。”他的自由不是漂泊，而是在一方天地里获取最大的心灵自由。
在当下足坛，商业因素主导俱乐部的选择，一个球员已经很难再终老于一支球队，尤其是优秀球员，更是很难经得起诱惑。巴雷西和马尔蒂尼这样的奇迹，已经无法重现。那个能让顶级球员从容与球队续约至退役的时代，终究已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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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伍岭 罗婉返回搜狐，查看更多